他从前是那样地宠爱着那位女子,完全未曾事先提及,他如此高调地保护她并举办盛大婚礼,几乎将世间所有美好都奉献给了凌家的那位女子。
不断有人前来祝贺,岑锦年面带微笑,表现完美,却在她耳边有些警告地说:“阿染,请微笑。”
“恭喜,恭喜,岑先生,这位是?”
“这是我的妹妹岑染,她很少参加活动。”
岑染浑身一颤,一种尖锐的疼痛从心头弥漫开来,兄妹,对于外人而言,他们只是兄妹,原来她唯一能与岑锦年有关的是兄妹之情。
彻骨的冰冷,岑染觉得自己要被冻死在这场盛大的婚礼中。
岑锦年放开她,让她孤零零地站在人潮中,走向另一位身穿古典旗袍的女子。
她睁大眼睛,努力看清那女子的容颜,她真的很美,旗袍也美,复古又优雅,看着凌婉,岑锦年的新娘,令她自惭形秽。
“看见了吗?新娘身上的旗袍据说是cd的限量款,全球只此一件,价值百万英镑。”
“我们结婚时也去cd定制一套婚纱吧,真的好想拥有cd的婚纱。”
周围八卦的话语不断飘入她的耳中,她孤独地站在礼堂内,看着被众人簇拥的一对新人,看着他们眼中流转的情谊,突然间有东西滑落。
她想起那年初次见到岑锦年,正是惊蛰时节,江南小镇细雨绵绵,她背着母亲为她缝制的布包,踮着脚走过青石路上的水坑,在那青石路的尽头,青梅青涩的香气从枝头散发出来,岑锦年站在长满青苔的墙角,朝她伸出手,深邃地笑道:“阿染,我是大哥,我来接你回家。”
她抬眼看见他眼中的光芒,不安地攥紧了衣角。
如今,岑锦年说:“阿染,你可以走了,永远不要回来了。”
她的世界崩溃了。
岑染看了一眼身边的新人,闭上眼睛,然后弯下腰脱下脚上磨破了的高跟鞋,提起鞋子,突然间狂奔起来,她跑得飞快,几乎是横冲直撞地朝外奔去。
因为她的举动,礼堂内的人们都侧目看着。
岑锦年见她光着脚跑出去,面色微变,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,目光微暗,伸手搂住身边的妻子,示意特助跟上去。
岑染在人群中奔跑着,感觉自己无法呼吸,不断地撞到路人,不断地寻找着,她的路在哪里?
“阿染,阿染!”有人呼唤她的名字,她悲伤地回头,站在路中央,看着飞驰而来的车子,解脱地微笑,好极了,她终于不用看着岑锦年结婚了。他不要她了,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出现在他的世界里。
车子急刹车,留下一串刺耳的声音。
礼堂内,岑锦年接到特助的电话,沉默了一会儿,清冷而含蓄地说:“先送医院,等身体好了再处理。”他停顿了一下,垂下眼帘,轻叹道:“送到奥克兰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