呼出的气冷升,凝结在眼睫毛和眉毛上。
小孩子们一件又一件地套上衣服,找不到以前那种学子般的俏模样。
但眼前的孩子更可爱,穿得像个球一样多。
张开小手,像企鹅一样走,不小心摔了个跟头,翻了一会儿身才能重新爬起来。
由于穿得厚,孩子摔倒并不会受伤。
大人们看到后笑了,有的笑着笑着扭头抹眼泪。
尤其是今年春天才进庄子的人,平日里他们自家的孩子哪有穿成这样的?每一件衣服都是花钱。
东主为了给孩子做棉衣和棉手套,自己连床被都舍不得。
直到自己等人强烈要求,才做了十床棉被和褥子。
一个是东主用,另外那些贵人来也好有个铺盖。
庄子上的孩子这样,过来找活路的人家孩子虽然没有棉衣穿,但会多加几件帛衣。
而且孩子们不干活了,庄子上的学子们过来教。
用木棍练了一些日子,现在也有了纸笔。
干活的地方和庄子里一样,每十六户的烧火灶上放一个大陶锅,没有铁。
锅里一早会放进新的肉骨头,咕嘟咕嘟煮着,再加点干菜。
干活渴了就过来喝碗汤,骨头上有油水,解馋又解渴。
煤坯不打了,改成摇煤球,搭个架子,挂上浅的竹筐,晃着煤泥和水,煤泥就变成了煤球。
煤球也不错,只是不如煤坯,因为煤坯可以放到火上压住。
这样火变小,温度能保持很长时间。
等压的煤坯慢慢烧差不多了,用炉钩透一透,火苗又蹿起来。
灞水河上已经结冰,冰不厚,用小船过去把冰打开,让水车继续转动。
水车流出的水流进造纸作坊。
造纸作坊里一个个大灶子煮着各种杂物,还要加草木灰和石灰。
然后捞出来,运到河边,用水车带动的绞碎机粉碎。
还有的用脚踏式粉碎机,把煮出来的东西打得碎碎的。
不用再放到木桶里用棒子捣来捣去。
之后把这些浆子用蔑席捞一层,放在屋子里的木架上晾晒,屋子中有火道升温。
等干了,一张张揭下来就是纸。
不同的材料做出的纸也不一样,上厕所的毛边纸是用草做的。
写字的纸用竹子、麻和树皮做,再加一些别的东西,如明矾和石灰。
造纸是个技术活,但到了庄子,成了力气活。
技术障碍不存在,东主都给安排好了。
甚至包括残液的处理和再利用,按照流程干就行,其他的无需考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