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
军营并非女子随意进入的地方。
我大意了,上一世没有到过军营,竟然忘了军营有女子免进的规定。
我让雁儿给看守的军爷塞了一把金瓜子,结果却被打发了回来,他的态度还更加不耐烦了。
“都说了女子免进,怎么就说不明白呢!”他怒斥道。
我这么大了还从未被人这样吼过。可是,傅家军的纪律严明,我竟然生不起一点气来。
傅家军是由他亲自操练的。
营里传来耍枪练拳的声音,充满了孔武有力之气。多年后,傅家军横扫安梁十五个州,一统天下,这正是他们的底气。
我下了马车,在营外玩起了雪。既然不让进去,我就在这里等待吧。
傅九安骑着一匹枣红战马,迎面而来。府中的马胆小,突然受到惊吓,冲了出去。我惊慌失措,一边喊着一边追了出去。
“马!我的马!”我喊道。
傅九安听到声音,掉转马头,追了上去。眼看着就要追上,他一个跃身,骑上了府中那匹胆小的马,紧紧拉住缰绳,制止了马车。
上一世,他也是这样救下了我的马车。只不过,那时我还在车里,马匹惊慌失措,直奔悬崖而去。后来我才知道,是陆昭动了手脚,幸好我命大,被傅九安救了回来。
我清楚地记得出门前,他依依不舍地为我对着镜子描眉,他拥抱我耳鬓厮磨,他天还没亮就去排长队给我买来东街的酱肉包子。
傅九安把缰绳交给府中马夫,然后看着我:“江姑娘,您来军营有何贵干?”
我抬起头,对上他墨玉一般的眼眸,回答道:“找你成亲。”
我的话语惊人,一旁几个将士也吓得目瞪口呆。
傅九安反应过来,脸上涨上一抹红晕。
“江姑娘,慎言,女子家名节事大。”
名节?在盛京,我为了陆昭痴痴相思的名声早就不甚好听了。
富家千金痴恋清贫书生,是盛京城内人人茶余饭后爱谈的故事。
上一世,我竟还为这样的名声委屈自己,不知道这正是陆昭设下的圈套。
我认真地拉着他到一旁无人之处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将军,云禾虽然家境不富裕,但江家愿意用万贯家财来帮助你一举登上皇位。”
我敢这么说,是因为傅九安早已有了这样的野心。
对于我如此大胆的话,傅九安脸上只露出了一丝惊讶,接着低声说道:“江云禾,你可知道,如果这话传出去,我就会被处死。本将军与江家无冤无仇。”
确实是无冤无仇。江家对傅九安甚至有恩。
傅九安从一个小兵起家,经过了一番辛苦,才成为了如今的傅家军。他屡立奇功,但当朝之人却忌惮他的军功,克扣军费。这时,我的父亲伸出援手,傅家军大部分的军费都是由江家提供的。
从我及笄以来,家中的事务都由我打理,每年给军营拨款多少都由我一念之间决定。即使如此,傅九安从未登门拜访过我,只是在每次征战时寄来一封捷报。那些信件常常破损不堪,有时甚至带着血迹,但每次收到,我都会偷偷地为傅将军的军费再增加一笔。
我微微一笑,走近了傅九安。
“将军,你私底下培养了十万暗卫,还不足以让你被杀头吗?”
听到我的话,傅九安的表情有些动容,我又向前迈了一步,几乎贴近了他。
“如果你能有江家的帮助,那么你的野心就更有可能实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