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目光始终落在江边低垂的柳树下,那个身穿绀青色常服的青年被人群围拱着。池水明澈,映出他清疏柔和的面容。我几乎一眼就确定了,他就是谢怀洲。
顺着我的视线,金城公主冷哼一声,声音提高:“本宫绣鞋上的珍珠一颗可买下你整座尚书府,你可要擦仔细些。”
还未等我回话,金城公主的高声吸引了谢怀洲。紧接着,年轻的四皇子陆照安和新科状元郎谢怀洲一前一后朝我们走来。
金城公主和陆照安看见谢怀洲后,对捉弄我的事失去了兴趣,脸上都泛起了红晕。金城公主看到来人,想起我还跪在她脚边,显得有些尴尬。
“皇兄,这边是女客区,你们怎么过来了?”陆照安虚扶了我一把:“舍妹无礼,还望姑娘海涵。”
陆照安是金城公主的兄长,也是我阿娘生前为我选定的良婿。他曾温柔地称呼我为“阿纾”,但现在他变得疏离有礼,不肯越界。
我感到微微尴尬,说:“与公主无关,是我自愿的。”
陆照安凝眉,并不相信我的话,转身对金城公主说:“金城,你怎敢当众这样胡闹。”
金城公主愤愤不已:“我嫁不嫁得人,难道还要看她的脸面吗?”
陆照安没有反驳,脸色变得不悦。谢怀洲却猜出我不是普通的侍女,虚伪地奉承道:“这位小姐是?”
他不认识我。我心中一凉。
金城公主和陆照安都皱起了眉头。
在这个世道,清白和名声对女子有多么重要?一些空口白牙的人可以逼得寡妇跳河,为了冰冷的贞节牌坊,人们也愿意殉葬。
我与谢怀洲素昧平生,但因为他的一句话,我却得罪了公主,惹恼了陛下,连累了阿爹,毁了在京中多年积累的好名声。
谢怀洲愕然地看着我:“这位小姐……怎么哭了?”
我故作伤心,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滑落,含羞带怯地说:“谢大人,我不是什么小姐,我只是一个公主身边的普通婢女。但我已经倾慕您多年了,不知大人可有纳妾的打算?”谢怀洲愣了愣,忙不迭地撇清与我的关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