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被选为花童的小男孩紧紧地抱着妈妈的脖子,哇哇地哭了起来,“妈妈,小叔生气了。”
他的妈妈抱着他转身走出了餐厅,来到阳台上,轻轻地安抚着他。
我被众人的注视搞得很难受,心里仿佛被撕扯着一样痛苦。恨不得就此昏倒过去,也好过硬生生地承受这么多不同的目光,有怜悯的,有心疼的,有不解的。
十八年啊,我们朝夕相伴,我把他视作天,将我所有的喜欢都给了他,却只换来他一句轻率的话。
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,将我的尊严踩在脚下。
顾斯宇,你真是够狠心!
爸爸是一名中学老师,一向文雅温和,很少生气。但此时,因为顾斯宇的几句话,他的脸涨得通红,双拳攥得紧紧的。如果不是在别人家,爸爸一定会挥拳打得那个欺负我的人满地找牙。
妈妈也感到羞愧和愤怒,半张着嘴,满脸的不可置信。也许妈妈没有想到,她眼中的长大的男孩会在众人面前这样对待她的女儿。
顾叔率先反应过来,见我尴尬地站在一旁不知所措,连忙开口训斥顾斯宇,“闭嘴,你怎么说话呢?”
“为什么我不能说话?姜栀在我眼里只是个邻居,最多也就是当我的妹妹,我不可能和她结婚,更不会和她读同一所大学。我要和我喜欢的人谈恋爱结婚,你们无权干涉。而且,我永远不可能喜欢姜栀,以后不要再把我们两个放一起说,再乱说我就离家出走。”顾斯宇的声音提高了,太阳穴上的青筋凸显。
“还有你,姜栀,别再跟着我,很烦,烦死了。”
顾斯宇摔下筷子就要离开,顾叔看了看我爸妈,又看了看尴尬地站在桌边的我,气得迈开两步走到他面前,扯过他的衣领,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,“小兔崽子,敢这样和长辈说话,谁惯的你?”
顾叔这一下打得很用力,啪的一声响亮,震得我浑身一颤。
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顾叔生气,也是第一次看到顾斯宇挨打。
顾斯宇没想到顾叔会突然动手,没有防备,身体随着顾叔的力道迅速转了个圈,后脑勺重重地撞在墙角,他咬着牙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,眼底冒出血丝。
他瞪大眼睛盯着顾叔,眼中的怒火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。他瘦高的身躯无力地顺着墙面滑下,在洁白的墙壁上留下一道不规则的红痕。
血液的铁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,与食物的香气混合在一起,令人作呕。
阿姨看到儿子受伤了,连忙扑过去,“斯宇,快起来,怎么了?老顾,打电话叫救护车啊,儿子受伤了,你没看到吗?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,非要动手。”
“不要管他,让他好好反省一下,说出那样的话,还算是人吗?”顾风板着脸,怒气冲冲地坐在那里,一言不发。
妈妈看了爸爸一眼,爸爸心领神会地掏出电话就要拨打120。
顾斯宇看见我爸的动作,突然用力推开正给他查看伤势的阿姨,站了起来,冲过去抢夺我爸的手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