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载中满是疤痕和血迹的手放在他洁白干净的手心，令人触目惊心。
她缩了缩手臂，想要抽回。
“别动！”他声音冷厉，眼神冰冷。
他生气了。
姜岁初从小就天不怕地不怕，最怕的就是生气的陆祉年。
被他这样低声呵斥，她下意识地停止了一切动作，一动也不敢动了。
感受到姜岁初的反应，陆祉年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。
她紧抿着嘴唇，杏眼含泪，鼻尖泛红，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。
陆祉年微微勾起嘴角。
还是这个怂包。
陆祉年打开水瓶，倒出一些水，小心翼翼地冲洗她手上的血迹。
她的手很瘦，摸上去几乎没什么肉。随着血迹被冲洗干净，手上深浅不一的疤痕显露出来，几根手指上都有倒刺，手心上有一层厚厚的茧。
陆祉年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，只觉得心脏好像被挤干了水分，透不过气。
他妈的，她这些年到底过得怎么样。
从不说脏话的陆祉年在心里默默诅咒。
冲洗完手心，他翻过她的手掌，看到她手背上那道疤时再也忍不住了。
“操！”他低声咒骂了一句。
姜岁初听见了，心一抖，再也顾不得什么，一下甩开他，将手缩回来，藏在腿侧。
“手上的疤…”他缓缓抬起头，眼神阴暗地看着她，“是谁弄的？”
不是怎么弄的，而是谁弄的？
就像小时候她被欺负哭了，他第一句永远都是，谁弄的？
然后就会拉着她去给她报仇。
从来不问原因，无条件地站在她这边。
姜岁初看着他，沉默了许久后摇了摇头，说：“是我自己…不小心…”
她以为这些年自己已经修炼得足够坚强，可是当有人站出来为她撑腰时，那些深藏的委屈争先恐后地跑出来。
眼泪比情绪更快地出卖了她。
一开口，豆大的眼泪止不住地滚落。她迅速低下头，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副样子。
陆祉年怎么会没看见。
她这样子和他梦里一模一样，明明眼中有委屈，却假装平静地摇头。
心仿佛被一根细绳勒紧。
他知道她有她的骄傲。
陆祉年看着低头默默流泪的姜岁初，将鸭舌帽重新戴回她的头上，帽檐低垂，遮住她大半张脸。
随后手掌扣在她的后脑勺，将她的脑袋温柔地按在自己肩膀上，轻轻拍拍她的脑袋。
喉结滚动，声音低沉。
“这些年，你辛苦了，公主。”
他不问她这几年具体过得怎样，也不问她为什么假装不认识他。
一句辛苦了，一句公主，表明了他所有的态度。
不是同情她，而是心疼她。
姜岁初头靠在他肩上，眼泪决堤。
“姜岁初。”他望着夜空，轻声说：“乌云会遮住月亮，但月亮不会消失。”
他想告诉她，她的月亮一直都在。
他也一直在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