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毫无所知地被赶着,不知将被送往何处。有人说是去前线做肉盾,也有人说要当着魏国大将军的面就地射杀。但不管怎样,被俘的命运都只有一条路——死路。没有其他出路可言。
她真想躲进大表哥的营帐里,裹紧棉被,在炉旁烤火。她会让炉火燃得旺盛,酒水烧得烫手,再烤上几个番薯,等着大表哥回来。
跟随大表哥身边的三年,是她最自在的三年。
她心想,大表哥应该还活着吧。他是魏国右将军,希望他还活着。
西北风卷起雪花,吹得人眼睛难以睁开。她们不知走了多久,突然停了下来。一排燕军有序地站在那里,为首的高个子向驱赶俘虏的大汉禀告,“周将军,坑已经挖好了!”
果然,燕军们让开了,露出了一处巨大的天坑。
那个名叫周的将军笑问道,“这一百多人够埋了吗?”
一个声音响起,“埋三百个也够!”
燕军哄笑不已,周围顿时人声鼎沸。但无可奈何,这个世道已经崩坏,人的生命也不值一提,死亡已成为最容易的事情。
那位周将军举起弯刀,眼中杀机凛然,厉声喝道,“把他们全部埋了!”
立刻,有走卒挥舞着马鞭抽打着人们,“站到坑边去!”
她被一鞭子抽中,冷风中,地上的雪泥溅得到处都是。
魏俘们很快被赶到了深坑旁。原来说话的人谄笑着说,“周将军,我给您表演一个‘砍蚂蚱’的戏法,您看好了!”
她心里忐忑不安,死死盯着那人。
他拿着刀,砍断了魏俘们之间的麻绳,然后一刀下去,人们呼喊着,口中喷血,摔入天坑。
原来这就是“砍蚂蚱”。
她和其他魏俘被长长的麻绳绑在一起,就像串在狗尾巴草上的蚂蚱一样。
她冷得发紫,周身颤抖着,但在魏国被攻占的情况下,魏人怎么可能幸免呢。
她脑子一片空白,只是断断续续地看到几个人的面庞,然后被燕军的狂笑声和魏俘的惨叫声拉回到大坑边。
她看着前方的人一个个被砍死,滚热的血溅湿了她的身体,她红着眼睛,泪水凝结成冰珠。
轮到她了。
有人踹了她一脚,她被迫跪倒在地,险些栽进坑里。她下意识地别过脸,看着那个大汉高高举起弯刀。
刀刃锋利地反射着寒光,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,朝她劈砍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