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,自您东渡南方以来,谢家一直伴随着圣驾。南方士族阴奉阳违,谢家义不容辞为您分忧。朝政不稳,内乱频发,谢氏子弟身为书生,仍然披巾挂帅,坐镇前方。赤水之战,阿父以少胜多,大败百万敌军,但累及一身伤病,在赤水战场与世长辞。”
“谢氏族人死伤过半,如今嫡系只剩二支。陛下为安抚谢氏,特意将嫡公主下嫁于微臣,谢氏及我都感激不尽。谢宁声如冷玉,低沉而浑厚。”
“而今,我家唯一女儿,微臣的心愿并非富贵,延续谢氏荣耀,而是希望她平安幸福。萧裕!出身草莽,文墨不润,不堪一击,乃庶族之后。他岂能与我谢家唯一女儿为偶,岂非贻笑大方?微臣不能容忍女儿受此侮辱!陛下,请您保护女儿一生,我感激不尽。”谢宁说罢,三拜谢恩。
唯唯是谢茵的乳名。
大殿一片寂静,所有人默不作声,只能听到女子轻声啜泣。
高座上的男子垂眸看着殿中众人,一时无语。而旁边坐着的女子头戴凤冠,珠光璀璨,目中流露出忧虑,但却静若处子,未曾有所动摇。
就在众人以为陛下会置之不理之时,武帝终于开口了。
“谢卿,朝政不稳,人心浮动,祖宗基业不容忽视,如今正是用人之际,朕不能不倚重萧裕。”
“哇——,父皇,唯唯——,唯唯会死的——。”大殿中传来女子凄厉的哭声,声音嘶哑,情绪一时崩溃。谢宁浑身一僵,面色苍白。
他已经明白了陛下的意图,只要萧裕想要,晋朝恐怕什么都会让步,对于谢氏的嫡女又算得了什么,不过是一个女子,不值一提。
但为什么是唯唯呢!
回到谢府,谢宁径直走向书房,将自己锁了进去。晋安公主在宫中晕倒,皇帝已经派了太医前去诊治。
“公主因忧思过甚,火气攻心,才会晕倒,我开了一副方子,过些日子就会好了。但务必注意减少忧思,以免影响身体健康。”
“多谢太医。”
太医离去时,齐氏递上准备好的赏钱。
谢茵从昏迷中苏醒,得知母亲晕倒进宫的消息,心知其中缘由,此刻听到母亲再次晕倒,急忙冲出院子,往正屋奔去。
还未进门,清脆的声音已经传来。
“母亲——,母亲——。”
那声音如银铃般婉转动听,但由于情绪低落,听起来有些虚弱。
“女儿,小心些,慢慢走,小心别摔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