敏儿护着年仅七岁的十二皇子庄逸辰,跪在人群后的角落里,心中忐忑不安地四处观望。
庄绮蝶知道,此时再无逃脱的可能,玄国的将士们身上散发着浓厚的杀气,已经将周围完全包围住。
外面传来隐隐的喊杀声和哀嚎声,玄国的大军仍在不停地屠杀。
庄绮蝶回头看向父皇的脸,只见他保持着高傲的表情,但她隐约察觉到他的肌肉微微抖动。磐石帝低头,目光或者在桌案上未端起的酒杯上,或者在跪地众人身上,庄绮蝶站在房梁上看不清父皇的眼神。
“也罢,若是在外被乱军所杀,不如就在这里。他们已经归顺,希望玄国皇帝不会赶尽杀绝。”
罗峰再次跪在司徒紫玉面前,深深地低下头:“臣恭候陛下赐罪。”
“你有何罪?”
“臣昔日冒犯天威,罪无可恕。”
“原来你还记得朕。”
“陛下是令人难忘的人,臣屡次得罪,只求陛下开恩,饶过这些人,为庄氏留下一脉,臣死而无怨。”
司徒紫玉在金銮殿内缓缓踱步,没有回答罗峰的话。
罗峰重重地磕了个头,声音回荡在金銮殿的石板地上:“臣已命令皇宫中的侍卫和将士归顺,求陛下开恩,饶过他们的性命,他们定当竭力为陛下效命。”
司徒紫玉走到磐石帝的桌案前,盯着他:“你的手为何在颤抖?是这黄金酒太过沉重,连一杯都端不起来了吗?”
磐石帝的手微微颤抖,白玉杯中的黄金酒液剧烈波动,几滴溢出杯外,落在桌案上,金色的光芒刺目。
“哈哈哈……”司徒紫玉大笑起来,但他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,只有鄙夷和冷漠,令庄绮蝶心头发凉。
磐石帝显出老态,脊背有些佝偻,脸上的皱纹更深。他心中充满了怨恨,怨恨太子缺乏皇家的气概,更怨恨手中的酒杯如此沉重。
“看起来,你想放弃皇家最为有尊严的死法,那朕就让你以流尽鲜血而死!”司徒紫玉话音刚落,一道寒光闪过,两柄剑刺入磐石帝的肩头,将他钉在龙椅上。鲜红的血顺着肩头流淌下来。
庄绮蝶心头一紧,牢牢抓住房梁,她知道,按照三国的旧例,皇族一律赐予不流血而死的方式,只有犯了叛逆之罪才会赐予流血而死的方式,而大臣若赐予不流血而死,也是君王极大的恩德。因为灵魂寄托于血液之中,只有不流血而死,才能保住灵魂,有轮回的机会。而一旦流血,连轮回的机会都将失去。
罗峰站起身,走到司徒紫玉身后,紧握双拳,脸色发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