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于到了午后放学的时间,我将五公主的课业一并抄完时,外面已经渐渐黑了下来。
我低头整理好书籍和笔墨,却被四公主朝珠拦住:“李姑娘,崔少傅有个东西要你带给他。”
她递给我一封封的信笺,落款是崔时晏。
崔少傅住得很远,要绕过四个穿堂,他的别馆在最西边,因为他喜欢那里的安静。
“快去吧,要不就要留宿了。”
我接过信,穿过三扇小门,快到时,眼见一个身影将前面的门关上了,还未等我回身,身后的门也已经锁上了。
我被关在了这个回廊里。
二月的风刺骨,我出来时没有穿外套,现在觉得冷得难以忍受。
头顶的云层压得很低,雪花开始飘落了。
回廊里空无一人,没有可以歇脚的地方,我只能寻找一个墙根靠着,双手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。
接过信时,我想过她可能会对我不利,也许信里会有侮辱我的话语,也许崔时晏不在别馆,让我白跑一趟。
但我无法推脱,因为她是四公主,因为刚才那句玩笑引来了整个课堂的嘲笑,没有人会站在我这边。
雪越来越大,我的鞋尖已经湿了,担心雪水会弄湿信件,我将信贴在身上。
大约过了半个小时,如果有巡夜的人,我会大声呼喊,想必会放我出去。
可是天气太冷了,我开始感觉神志有些不清,听到外面有人在议论。
“……要让夫子们知道,这样合适吗?”
“谁让她总想攀高枝,看看她现在对崔少傅一心一意的样子。”
“你还对她念念不忘?当初她可是主动追你的,难道是我们听错了吗?”
是秦照和朝珠她们。
听朝珠这么说,秦照沉默了。
原来当初他追着我,求我父母定下婚约,竟然被说成我在追他。
“待会儿再把那个叫花子放进去,哈哈。”
“她是不是睡着了?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。”
我内心感到寒冷。
我以为她们最多只会欺负我一些肉体上的痛苦,却没想到她们会如此恶毒。
我不敢说话,把头上的发簪拿下来,握在手里。
雪下得更大了,外面也没有了声音。
我不敢睡,只能靠着墙壁,注视着两扇门。
眼皮渐渐沉重,我的身体开始发烫,可能是发烧了。
迷迷糊糊中,我看到阿娘推开门走来,她心疼地摸了摸我的额头,将我抱在怀里,不停地叫我阿玉,告诉我那些嫁妆都是无足轻重的东西,让我不要再留在这里受苦。
可是当我试图拉着她的手走时,她笑着推开我。
当我醒来时,依然是漆黑的夜晚。
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,伤口也疼得更厉害了。
突然听到匆匆的脚步声,我紧绷身体,手里握着发簪。
那人打开门,下一刻我的发簪已经指向他的腰后。
然而在我发力之前,那发簪已经被轻巧地夺过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