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里没有什么生意,周围的房子都是几十年前的老式破旧烂尾楼,很多都被贴上了“拆”字,住户多是薪水不高还得养家糊口的中年人。
楼内常年阴暗无光,密密麻麻,十分拥挤。下雨时漏水,天热时又像个大烤炉。楼前的一颗老黄果树,压得所有人看不见一丝光亮,给人一种密不透风的沉闷感,只有穷人才能深切体会。
这种地方附近的小诊所,是他们唯一负担得起看病的地方。
“蓁蓁。”
“看看她,有没有事?”
齐若伊将花梦菲抱到三人位连排的椅子上,对着正在记账的年轻女孩说道。
刘绘蓁抬起灵动的眼睛,柔软得仿佛可以挤出水来,既明艳又柔和,张扬却又带着一丝淡漠。
“她怎么了?”
“被狗咬了。”
刘绘蓁捏住花梦菲的下颚左右摇动了几下,顿时了然。她站起身,踩着小板凳从药柜高处取下一只医药箱,抽出棉签均匀地蘸上生理盐水,给梦菲进行消毒处理。
“终于醒悟了。”绘蓁调侃道。
齐若伊咽了口口水,“只是做个好事。”
刘绘蓁微笑着,没有多言。
她去里屋拿了个冰袋递给齐若伊,“给她敷上吧,一两个小时就可以消肿。”
“她……”
“她没事,只是出现了轻度外伤性鼓膜穿孔,听力可能会受影响,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休息。我给她开些抗炎的药物,吃上几天就痊愈了。”
齐若伊的目光落在柜台上那本厚厚的账簿上。
它已经很旧了,是爷爷那辈喜欢用的笔记本,每一页都开始泛黄,边角也卷曲着。
他愣了一下。
看着那个忙碌的身影,齐若伊不禁问道:“现在还有这么多人赊账吗?”
“你不必对每一个人都如此善意。”
刘绘蓁说:“那是我的信念,旁人无需过问,也不必理解。对了,这个女孩子和你是什么关系?”
“嗯……大概是交易关系。”
刘绘蓁抿了抿唇,冷静地说:“无论你接下来打算和她发展成什么关系,我得提前告诉你,她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。”
“她让我想起了我们之前的一个故人。”
“时间仿佛倒流了。”
齐若伊并没有像刘绘蓁想象的那样陷入癫狂,他没有太大的反应,深不可测,绝不会在脸上流露出自己的想法。
刘绘蓁与他交往数十年,也摸不清他的心思。
这个人很阴险,绘蓁非常清楚。总之,他不是什么好人。
她说:“哥,远离她吧。你们没可能,准确来说,是绝对不可能。”
“你应该比我更清楚。”
齐若伊点了点头,没有表情,“让她在这里休息吧。我先走了。”
花梦菲沉沉睡了一觉,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下午。
她好久没睡得这么舒服了,那种早起晚归还被扣工资的日子,那种卑躬屈膝小心谨慎的日子,她真的是受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