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机寂静无声,单人病房依旧冷寂。喉咙干渴得让呼吸都发出骇人的声响,空气随着每一次呼吸烧灼着肺腑。然而,水瓶却空空如也。
我咬紧牙关,依靠着墙壁,缓慢地向水房移动。在转角处,两名护士低声交谈着:
"那个02床的,实在太可怜了。病危通知书已经下发了几次了,却没有一个家属来签字。"
"是啊,听说她老公今天跟别的女人成功求婚了,还上了热搜。"
"你认识他老公吗?"
"废话,你不看财经新闻吗?他的新女友也挺有名的,好像叫什么谢敏知……"
……
血液自鼻腔一滴滴滴落在地板上,我突然意识到——
02床,就是我。
我和顾砚辞相识了27年,结婚了3年。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正式签署离婚协议。这绝不该是我的结局,绝不该!
水瓶掉落在地,发出巨大的碎裂声,我转身朝着病房奔去。但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身体,因为长时间躺卧,双腿早已肌无力,我狠狠地摔倒在地上。
无暇顾及膝盖火辣辣的疼痛,我一遍遍地拨打着那个熟悉的号码,却一次次遭遇拒绝。
我忍不住泪眼模糊:
"为什么不接电话呢……顾砚辞……至少给我一个解释……"
护士心生怜悯,递给我自己的手机。这次,电话终于接通了。那端的声音似乎知晓是我,却始终保持沉默。
我哽咽着说:"喂?顾砚辞,是我……"
"待会儿我去找你。"他打断了我的话,语气冰冷无情,如利刃一般刺穿我最后的幻想:"拖延了这么久的离婚协议,你该签署了。"
"你不属于那个位置,你也待得够久了。"
14岁那年,我患上了一种怪病。只要与顾砚辞分开超过24小时,我就会突发心悸,伴随头晕呕吐。
起初,所有人都以为我在开玩笑。毕竟,我和顾砚辞是青梅竹马,从小一起长大。人们以为我在装病,目的是为了引起他的关注。而顾砚辞也是如此认为。
当时他总是要求我保持距离,不要妨碍他打球。他的朋友们也替我说情:"小姑娘只是喜欢黏着你,有什么错?"
等到他们都离开后,他才耐心解释:"沈秋怡,我叫你远离,是怕一会儿篮球伤到你。我爸要是知道了,非宰了我不可。"
"我可不是你想的那么脆弱。"我回答。
他笑了,然后拉着我到一个他认为安全的距离,脱下外套,垫在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