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鸣风常年习武,目光敏锐,远远地瞥见一蓝衫男子手里攥着的手帕像是女儿家的饰物,素净的锦面下似是绣了朵蓝色的夏花,有点眼熟。
长眉一皱,萧鸣风自是认得那个蓝衫男子——礼部尚书府上不上门面的嫡次子,早年还混过几天军营。
萧鸣风与同僚吃酒时曾听其副官抱怨过此人行径,七尺的男儿像个娇小姐似的半点吃不得苦,动不动就将自己的身份挂在嘴上,区区一个小卒子竟逼着一军校尉为其脱靴。
他那位同僚是个暴脾气的壮汉,听闻此事后深夜纵马提棍将其打出了军营,被欺负的那个校尉也没捞到好,降两级,被打发到西北苦寒之地戍边了。
骆府的娇小姐怎么会和这等软蛋扯上关系?
女儿家过分艳丽的娇颜在眼前一晃而过,水润润的眼黑白分明,萧鸣风皱眉挑开眼前的一捧花枝,靠近时正听见那软蛋在和旁人吹嘘打屁。
“……世上哪有巧事,明明是老天爷见本公子英俊逼人,特地赐下的姻缘!那骆二小姐定是心悦本公子,才特意将手帕落下,好引本公子去寻她!”李尚文昂着头,伸着胳膊,像大公鸡炫耀自己的大鸡冠一样将手帕举过头顶。
周围的几位捧眼齐齐翻了一排白眼,闭着眼胡吹道:“李兄果然风流人物,这闺阁女儿的小心思一猜就中。”
“是啊,是啊。”
“李兄英明。”
“怕是要提前恭贺李兄喜得美娇娘了。”
“承赵兄吉言哈哈哈!!!”
萧鸣风收敛气息站在阴影里,听着这几人谈话理清了缘由,心下不喜,便不再停驻,大步从阴影中迈出。
“拾人不还非君子所为。”
“谁?!”李尚文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,手里捏着的手帕下意识松开,在落地前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凌空捞过。
萧鸣风垂眼摩挲了一下手帕上绣着的夏花,缓缓将其收入袖中。
对上几个纨绔子弟的视线,眼帘一压,落了一片阴影的瞳孔黑的深不见底,居高临下,冷肃威严,气势十足。
都说沙场宿将的眼轻易不敢直视,里面倒影的景儿,叫人能轻易听见刀枪穿透血肉的闷响。
李尚文冷不防和萧鸣风对上眼,直接被惊的后退三步,差点摔在地上。
萧鸣风上下打量了李尚文几眼,原本还想着训戒几句,张开嘴对着这张涂脂抹粉的小白脸空嚼了几口热风,萧鸣风心下窝火,适才还听见这人吹嘘自己混过军营,真真是,大燕将士的脸都被他丢尽了!
忆起年前他班师回朝时礼部尚书府上送来的厚礼……
再看周围几个纨绔子弟,似乎都是家里长辈送过礼的……萧鸣风眼神一动。
“三日后去西郊大营应卯,你们几个都去,算是谢过诸位高堂厚礼。”
微微颔首告别,没理会身后一脸惨白的公子哥们,萧鸣风衣摆鼓动,几个大步便没了影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