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与叶恒丰虽是陌生相逢,但我怎能让他因我而葬身此地?他已为我受伤,我欠他一份人情。我暂时还未摸透长虫的脾气,不敢轻言激怒他。我斟酌了一番,说道:“请让叶恒丰进来,你救我爷......我......我愿意代替他......”
他关上门:“那你就跟那臭道士一起死吧!”
我看出长虫已对我产生了敌意。我内心挣扎,一方面想听之任之,让叶恒丰去死,因为我爷是我的亲人,而他只是个陌生人,死在他乡也无人知晓。但另一方面,我良心谴责,这样做岂非与长虫无异?我这是在助长虫为虐。
打消邪念后,我将叶恒丰拖至屋檐下。他身上已积满了雪,面色苍白,身体冰凉。我知道在雪地中冻死的恐怖,犹豫了一下,便抱住他。此刻唯一的取暖方法就是身体相依。我不敢带他去村里求助,他进我家时还精神奕奕,村里人都看见了,现在却这副模样,我无暇解释。
不到十分钟,长虫突然出现,将我拎进屋内,转身飞速带着叶恒丰越过墙头消失在夜幕中。我想追,奶奶拉住我:“别追了,追也追不到......就当作不知情吧,人应该已经......往山上去了,那么广阔的山,等我们找到时,恐怕已被野兽吞噬殆尽......”
我沉默,心情十分不快。奶奶叹了口气:“也怪曲仙太爷恨道士,他可是被你爷爷害死的,只能说小叶倒霉了......”
我才意识到,长虫之所以要叶恒丰死,恐怕就是因为他曾被我爷害死。现在事已成定局,我无论怎样哀求、发泄都无济于事,叶恒丰已经真的离去。不久,长虫回来,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。我内心憎恨又畏惧,心想骂他一顿,但又不敢轻易得罪他,因为我还指望他救我爷。见他欲上楼,我急忙说道:“你不是说只要叶恒丰死你就会救我爷吗?”
他斜眼瞥了我一眼:“我是让你别管他死活,你可是管得够多的,现在还想讨价还价?我不吃这一套!”
尽管他如此说,但仍未离开。我咬着嘴唇:“你已将人丢上山......还想怎样?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......”
他撩了下长发:“我可不差这口气!”
我差点气得心脏病发作,若不是寄望于他救我爷,此刻我恐怕已经与他翻脸!奶奶了解我性子急躁,悄悄拉了拉我的衣服,意思是别惹急了长虫,否则我们都活不了。我深吸一口气:“我请求你。”
他挑了挑下巴:“这就是你求人的样子?”
我默不作声,拿了香去了阁楼小屋,将所有香都点燃。虽然我刚开始接触这些事物,但我知道香火对他们的修行有益。供奉完香后,我跪地磕头,说道:“求曲仙太爷救我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