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决定以自己的生命来换取江晚玉下辈子的平安,而她也同意了。这算是对温自寒好生安葬江家和小六的一种感谢。
写到这里,她的手停了下来,回忆起七年前的那次初见。那时,温自寒身着飞鱼服,手握绣春刀,英俊少年惊艳非凡,却被奸人所害,身受重伤。她与家人路过,顺手搭救了他,两人一见钟情。之后在京城重遇,得知他就是温自寒,她欢喜待嫁……
江轻晚垂眸,遮掩起那些情感。她从随身荷包里拿出保存妥帖的箭头,摩挲了很久,再次落笔:“过往种种皆如流水,我不后悔曾救过你,指挥使。只是如今,我把这个还给你……两清了。”
一纸诀别。
写完后,她将信折好,连着箭头一起压在了枕下。若有缘,应该能看见吧。若无缘,也罢了。
屋外,是一片艳阳天。喝完粥的江轻晚一路走,一路问,最后来到了父母安葬之处。看着眼前林立的三座坟茔,她说不出什么滋味,只剩肺腑间蔓延上来的疼痛,和着血腥一起,几乎将她淹没。
温自寒又骗她了,明明就……很疼!
江轻晚疼到连跪着都没力气,最后蜷缩成一团倒在父母和小六的坟间。晕眩的视线里,除了黄土,就只剩蓝白的天。渐渐地,她感觉不到痛,也什么都看不见……
此时,在指挥使府。
温自寒从外面归来,本想回书房,却不知为何来到了江轻晚的房间。
但当他看到屋内的人时,一愣:“晚玉,你怎么在这里?”
他环顾了一眼,发现屋内只有江晚玉一个人,眉头紧皱:“江轻晚呢?”
听到这话,江晚玉的眼底闪过一丝慌张:“姐姐不想待在府里,说要出去走走。”
温自寒觉得有些奇怪,但没有多想。他转身要离开时,目光落在床榻上,发现枕下露出了一抹白色。
他疑惑地走上前去——
“当啷!”箭头掉在地上。
温自寒捡起来,眼神一凝,这不是当初伏击他的奸人专制的箭矢吗?怎么会在这里?
思考之间,他打开了手中的信,没有注意到江晚玉一下子绷紧了神情。
她捏紧了手中的丝帕,没想到江轻晚竟然留了封信!
慌张之下,江晚玉只听到温自寒冷冽的质问:“江晚玉,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用她的命换你的?而且当初救我的人不是你吗?这支箭为何会在江轻晚手里?!”
江晚玉浑身一颤:“时昭哥哥,我……”
她不知如何解释。
见状,温自寒立刻明白了。想到江轻晚信里说的话,以及最后的‘两清’,他心中一惊。
温自寒立即叫来了下人:“搜!务必找到江轻晚!”
一个时辰后,有人来报:“找到江小姐了!”
温自寒连忙过去。
远远地,他看到江轻晚那熟悉的身影躺在坟前,一动不动。
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深,温自寒大步走上前去,他听不到自己声音里的恐慌:“江轻晚?”
但没有人回应。
温自寒瞳孔一震,抬起微颤的手指去探她的鼻息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