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辆正红色的官轿缓缓驶过,四名执事抬着,两人在前开道,显然是一位大官出行。
雨中,伞下的粉嫩樱唇勾起一抹轻笑,季玉深已中了新科探花郎,未来也会有这样的轿子坐,她也能沾些光。
毕竟她的父亲就是他的先生,两人青梅竹马,两家早早就给他们定了娃娃亲。
她紧抱着怀中的包袱,里面是她给季玉深新缝制的厚棉袄,家中的银钱只够买那点棉花,她自己都舍不得穿,特意带出来给季玉深御寒。
出门时,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长衫,一定会冻坏。
正红色的官轿经过她身边,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径直驶过,而是准确地停在了他面前。
开道的官差撑起光鲜的油纸伞,迎出轿来的,是一个穿着藏蓝补服的官员,脚踩黑亮的官靴。
果然是位大官。
“幼仪。”
清冷微哑的声音穿过雨幕,苏幼仪惊讶地抬头,熟悉的容颜向她微笑。
微笑中带着一丝冷漠和疏离。
苏幼仪欢喜地打量着他,“玉深哥,真的是你?穿官服真精神!”
她的话引起了孔武官差的好奇,他奇怪地打量着苏幼仪,似乎在猜测探花郎怎么会认识这样一个穷丫头。
季玉深的凤眼落在她肩上被雨水打湿的地方,他的眼神带着一丝轻蔑,她看得出来,尽管试图掩饰。
苏幼仪心中一颤,雨水使她突然感到深秋的寒冷。
“我今日去拜访李阁老,他将他的幼女李二小姐许给了我,两个月后便是婚期。”
雨声太大,苏幼仪没听清楚他说的话。
她张了张嘴,看到季玉深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包袱上,她感到一丝羞愧。
“你特意来给我送新棉袄?可惜我已经有衣裳穿了。”
他身着光鲜的补服和官靴,怎么可能在意一件笨拙的棉袄?
正如她这半年来一直陪伴他在寒窑里,为他洗衣做饭,帮他度过艰难岁月,但她并不及阁老家的小姐对他的吸引。
她感到一阵寒意,雨水打湿了她新穿的棉袄,但她依然昂首走向官轿。
季玉深看着她远去的背影,良久,才转身钻进轿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