锣鼓喧天,往事如烟。
东宫宜和殿,太子娶新妇。
冯侧妃虽是侧妃,但出身卿相之家,有着相家的尊严,皇室对她礼遇有加,场面热烈,仪式庄严,几乎堪比正妃。
冯相笑容满面,唯一遗憾的是,费尽心思迎娶的太子早早就离开席位,毫不犹豫地去了女眷那边。
“倪裳啊,当年娘我也是这么过来的,你父亲当年求娶时说了多少好话,后来不也有了洗脚婢和黑丫头!太子作为东宫的人,怎么可能只娶你一人呢?我们要学会释怀,这些只是侧妃和侍妾,不足为道。等你进宫后,只要能哄住太子,生下子嗣,掌握一定的权力,其他的都不重要。”
宴席上,曲夫人朱碧落低声劝慰着情绪低落的女儿,但她眼中的喜悦在经历了许多年后已变得苍白。她虽然对今天的事感到愤怒,但很快就释怀了,因为这对她来说已经司空见惯。
在世家门第,三妻四妾,再正常不过。女儿要嫁入豪门,必须要有这样的觉悟。
“倪裳啊,你可千万别因此事得罪太子,破坏了你们多年的情谊。忍一时之气,才显得正妃的内涵和气度,皇上和皇后会看在眼里,也会赏识的。”
“是啊,就算太子今天没有娶侧妃,以后也会有其他的妾室的。小姐,我们要着眼长远一些,幸福还在后头!”
“世家的女儿大多都会受委屈,不如挑选一个地位最高的男人,至少享受荣华富贵。”
跟着曲家母女一同而来的亲戚丫鬟也在劝解曲倪裳。她们都是看着曲倪裳长大的,所说的都是亲身经历,曲倪裳感激她们的关怀,也无法反驳。
她撑着脸颊,靠在廊柱旁,透过宴厅流光溢彩的帘子眺望远方。
宫阙楼台、栉比鳞次,东宫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。但曲倪裳心中却沉重,对美景已无心欣赏。
她想到了自己未来的日子,将被困在繁华中,看着太子一个又一个美人进宫,看着他虚伪地维护道德标准,因为子嗣的未来前途难测,因为高贵的身份不得不忍辱负重,她觉得这一生已经到了尽头。
她不禁问道:“娘,这就是倪裳一生的结局吗?”曲夫人、三姨妈、七姑姑和李嬷嬷看着曲倪裳郁郁寡欢的面容,心中感到有些沉重,但经过思考后,他们异口同声地点了点头。
与宴席上的繁华不同,曲家女眷这边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。
自古以来,大多数女人的命运,守得繁华,守不住爱情。
曲倪裳只有十四岁,正是渴望爱情的时候,即使长辈们用世故之言合理化太子的行为,她仍然感到心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