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来我与爹娘失散,与他推板车一起被敌军缴获。
这时我才知道,他竟是大周朝的太子。
那络腮胡将军找了医者,两碗猛药下去,昏迷多日的少年终于醒来。
他对我说:“救命之恩,永世难报。”
我和他在敌营被关押了两年。
直到北狄战败,他从太子变成了皇帝。
他穿着黄袍坐在那高高的殿上,问我想要什么。
我说要他记得当日的许诺。
皇宫好大,我跪在殿下看不清他的脸。
太监尖锐的声音自高处传来——
封宋清昭为昭仪,居嘉怡院。
咕噜咕噜——
再睁眼时发现自己竟在水中,溺毙的痛苦侵袭着我的脑袋。
我用力扑腾尝试自救。
一少年入水揽住我的腰,抱着我回到了岸边。
是儿时邻家的哥哥。
“谢谢你。”
我拧着身上的水,向他道谢。
他没有言语,闭着眼把外衣披在我身上,转身呵走了周围围观的小乞丐。
我拢着满是补丁的男孩衣服,快步回到家中。
我重生了。
回到了我十五岁的时候。
隐约记得战争是在秋末打起来的。
现在才刚刚入夏。
必须早做准备。
这辈子我不会再傻不拉几的去救萧望山了。
我娘抱着我,抬手佛开沾在我脸上的头发,又摸了摸我的脸,“你这孩子也没发热啊,怎么净说胡话呢。”
我爹看着我,神色凝重。
“今年年景不好,若是真如昭昭所说打起仗来,单看守城的那些窝囊兵,咱这儿确实不安全。”
我家的绣坊开在与边境接壤的小城中。
经常与胡人做交易,他们用牛羊换我家绣坊的精美绣品和绢布。
去年还有北狄人闯入城中,烧杀抢掠。
朝廷官员却以“赴京为皇帝祝寿,未在城中”为由,不仅不派兵剿灭还跟着他们一起大肆搜刮。
已经有不少人带上行囊南下逃亡了。
而我家祖业都在这里,手下还有不少绣娘实在是不好搬离。
上辈子就是拖到了最后才走,处处艰辛。
必须劝走爹娘,提前南下保命。
“娘,我听说湘南出了新绣法,在同一块底料上可以绣出正反两面图像,轮廓完全一样……”
我娘听到这直接一拍我屁股。
“走!”
我咧嘴一笑。
我就知道我娘醉心于研究新技法,怎么会对南方新兴起的双面绣不感兴趣。
“爹爹,娘打我。”
我爹看我被打也笑出声,拿起床头的衣服,道:
“昭昭,那咱爷俩把衣服给你救命恩人送过去?”
我点了点头。
提着糕点和布匹去了隔壁言家。
不曾想这辈子未救萧望山,反手救了另一人。
还没进院子就听到了阵阵叫骂。
爹爹抬起来要敲门的手迟迟未落。
吱——
开门的男人面带惊慌。
“诶,宋老爷。您来这是……”
我翘脚向院里望去,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少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