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九品地师》 免费试读
老白头家儿子的坟已经掩上,这件事就算过去了。我注意到爷爷最近感慨事情发生得如此频繁,他抿了口酒问我刘赤脚对酒是否满意。
我心想,刘赤脚什么时候对酒不满意过?为了买酒,他和他媳妇闹了多少次了。现在,一斤纯粮酿造的酒也要十块钱一斤呢。
爷爷给他准备的是从前从化工厂带过来的杏花酿,实在是好酒,而且还封存了这么多年。打开罐子,就能闻到浓郁的香气,单是闻香,刘赤脚都要流口水,怎么会不满意呢?
夜深了,我心里想着何寡妇说的话,光着脚走出了熄灯的房间。虽然乡下也有一些零零落落的路灯,但一过晚上九点,全部都熄灭了,整个村子就黑漆漆的了。
我摸黑走到院子里,望着墙头。据何寡妇说,昨晚好多黄皮子趴在我们家的墙头上!
呼,一阵风吹过,树枝摇晃,那些郁郁葱葱的树在夜晚看起来就像张牙舞爪的怪兽,鬼魅地盯着我,好像随时要扑过来咬我一口。我心里打着寒战,仔细盯着围墙,但什么也没有!
墙头光秃秃的,什么都没有!
黄皮子通常都很狡猾,偶尔看到一只也说得过去,但像她说的那么多一起趴在我家墙头上,那怎么可能呢?难道黄皮子在开会吗?
村里的八仙聚在一起喝酒的时候常叫上我,虽然我不喝酒,但陪着吃点小菜,听他们吹牛逗趣还是挺有意思的。八仙作为村里的抬棺匠,和我们爷俩的交情最好。
他们喝多了以后,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“女人的嘴,骗人的鬼!”
何寡妇肯定是故意吓我的。我正准备回房间,院墙外传来一阵轻佻的口哨声,还夹杂着一个人的声音:“唉呦,今晚可赚大发了。”
这声音听起来有些陌生,我仔细回想了一下,村里没有人的声音会这么低沉、这么粗糙的。我正准备问是谁,外面的脚步声突然加快,那人已经快速地离开了。
八成是有人在哪个屋里打麻将赢了钱,兴奋得声音都走调了。算了,今天折腾了一整天,我太累了,还是早点睡吧。
我这一觉睡得非常踏实,只是天快亮的时候做了个梦。梦里一只黄鼠狼蹲在我床头,一动不动地盯着我,眼神一点也不诡异,反而很可怜。
我记得自己准备问他是不是黄大仙,但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。听着爷爷和别人在谈论,我也没心情起来,又睡了一会儿才起来。
我起来时,李叔正在院子里和爷爷喝茶。一见到我,他就骂道:“年轻人睡得这么晚才起,如果你是我的儿子,我非揍你不可。”
“嘿,李叔,你哪有这么好的福气,有我这样的儿子呢?”
我一说完,李叔就笑了。平时吵嘴什么的,他其实吵不过我,只是想逗个乐子。我看到桌上放着两条烟,一条中华,一条芙蓉王,应该是李叔带来的。
再看爷爷面前摆着两瓶泸州老窖,这样的烟酒配套摆在一起,简直就像是要请八仙抬棺的待遇一样,但这样的情景还真是奇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