留意到家门连着的农药店小门没关上,宁红瑶放下行李,匆忙朝那里跑去。
“打她,打她,爸,使劲打她,让她不听话,快点,别让她跑了。”宁红瑶的弟弟兴奋地在一旁叫着。
他从小就见惯了这样的场景,觉得很好玩、很解气。
宁红瑶的妈妈见丈夫打不到女儿,女儿还想从店里逃跑,也拿着扫把帮忙追赶。
在两边夹击之下,宁红瑶慌忙逃跑,不小心被屋檐下的台阶绊倒,直直地撞向墙角。
由于是秋季收获时节,墙角堆放着一个没收拾好的耙子。
宁红瑶在绝望的恐惧中,一下子撞到了耙子的尖端,尖端狠狠地刺入了她的脸颊。
当她再次醒来时,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里。
屋顶上铺着些麦秸,因时间长了已经变得黑乎乎的,还能透出微弱的光亮,看起来不太牢固。
房屋的墙是土坯建成的,下半部用纸张粘贴,上半部则完全裸露在外,感觉随时都会掉下很多尘土。
床边放着一张旧方桌,上面有一个纸做的簸箩和一个缺口的黑色粗瓷碗。
床尾摆放着两口笨重的黑木箱子,斑驳脱漆,看来用了很久。
那根耙子的铁尖刺入身体的剧痛,宁红瑶至今犹记,虽然她家离镇上不远,但送她过去,恐怕也救不回来。
宁红瑶一边思索着,一边伸手摸自己的脸颊,却发现脸上完好无损,根本没有纱布或伤口。
“姐姐,你醒啦,渴不渴?饿不饿?快喝水,唐大夫说了,你要多擦洗,多喝水才行。”
就在宁红瑶感到困惑时,一个大约四岁的干瘦小男孩,穿着打满补丁的宽大衣服,鼻涕吸溜着,拿着一个木盆,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。
那个小男孩由于手里的盆不稳,里面的水洒了不少,简直像个移动的洒水工。
小男孩看见宁红瑶醒了,连忙放下盆,快步走到她面前,又惊又喜地关心着。
他一边说着,一边踩着凳子,拿起桌上的瓷碗,让宁红瑶喝水。
“你是谁?我在哪儿?”宁红瑶看着陌生的小男孩,有些摸不着头脑。
小男孩递碗的手黑黑的,指甲里都是泥,看起来情况不明,但宁红瑶还是接过了碗。
“我是你小弟毛蛋啊,姐姐,你怎么了?连我都不认识了!”小毛蛋焦急地说着,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涌上了眼眶。
“毛蛋别哭,姐姐没事了,小弟乖啊!”宁红瑶下意识地回答。
等她说完,突然愣在了那里,她竟然叫对方小弟,还说得那么自然。而且说出的话,也是老家最纯正的口音,不再是她在首都生活多年后变味的方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