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男人的一念之间,决定了是非成败。南渔从清晨开始就一直侍候在他身边,只为听到他肯定的话语。
门外,小皇帝的敲门声渐渐小了。
萧弈权满意地起身,穿上一身绛紫的朝服,回头望着她:“娘娘,时间不早了。”
她艰难地坐起身来。
凝视着面前这位身姿威严的男子,南渔伏身过去,为他系上衣服的纽扣。
“王爷,今后的事全靠你了。”
“娘娘放心,我会竭尽全力。”
萧弈权冷笑着,手指轻抚着南渔的脸颊。
他话中的“尽力”二字听起来格外暧昧。
不多时,琉璃宫的门打开了。
一个身影走了出来。
小皇帝萧暄气鼓鼓地坐在外面的回廊边,手托着腮,望着漫天的大雪。
萧弈权走到他身后,萧暄回头看了一眼,畏缩地喊道:“皇叔父。”
“皇上,地板凉了。”
萧弈权微笑着将他抱了起来,“皇上找太后有事吗?”
“我想要母妃陪着……”萧暄话没说完,又低下了头,“我知道今天是我承位的日子……”
“但是父皇刚去,我有点害怕……”
小皇帝将手指放在萧弈权掌心上,“皇叔父,母妃在里面吗?”
“在。”萧弈权笑着说:“但是,皇上要等到前朝的人回来才能见到她。”
“接下来的路程,要我陪皇上走吗?”
萧暄虽然听不太懂萧弈权的话,但听到母妃会来,他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,用力地点了点头。
良辰吉日。
北凉皇城的城门敞开,礼节繁复。
一声声尖利的太监呼喊穿透了宫门,传至殿前。此时,满朝的文武百官站在两旁,静静等待典礼开始。
南渔身着太后服,由宫娥侍女陪同,缓缓行至殿前珠帘之后。
她静静地聆听着外面的喧闹声。
萧弈权抱着皇帝走了进来。
一路上,山呼万岁,没有人敢说什么。萧暄虽然是个年幼的孩子,但只要有萧弈权撑腰,他就是北凉的王。
南渔从珠帘后走出来。
他们相望,她温柔端庄,他威严霸气,强壮有力的手臂单手抱着小皇帝,走到台阶前,萧弈权将人放了下来。
萧暄见到南渔眼中有喜悦,但更多的是拘谨。小孩子被这么多人注视,只好小心翼翼地跟着她,用小碎步走向南渔。
北凉历代的帝王都要独自走过一道龙纹石壁的台阶,但萧暄还太小,所以这一仪式被改了。
南渔紧握着萧暄的手。
每迈出一步,就像独木舟般。
萧暄调皮地在她的手心挠着,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,她眼角含泪,想起了上世的一切。
她的暄儿去世时,尸身被裹着,被拖了千里之遥。
国家覆亡,城市遭受破坏,四周的哭笑声像噩梦一样围绕着她,让她心生恐惧。
“小心。”
走到最后一级台阶时,她差点失去了平衡。幸好身后有一双力量的手,稳稳地扶住了她。
他将她送到皇位旁边。
礼成,萧弈权和满朝文武一起跪拜,加封了皇印后,他亲手帮萧暄拂去了龙椅上的尘土。
南渔静静地看着。
心里却在想着,那件事……差不多该来了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