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智轩气愤地扬起手掌,“你……”
李建兰闭上眼,表现得像是对死亡毫不畏惧,然而,她的浓密眼睫毛轻微颤动,暗示着内心的紧张。
在这场赌局中,她赌文智轩是否真的会动手打她。显然,她猜对了。
文智轩实际上只是想吓唬她,而当他看到自己的巴掌起到震慑作用时,内心的怒气莫名地消散了。
“跟我走!”他急躁地抓住李建兰的手,试图往外拖。
“等等,轩哥!”李建兰情急之下,脑子一抽,“轩哥”这个称呼脱口而出。
文智轩身形一顿,回过头去,正好看到她另一只手慌忙掩住被单。即便如此,被单还是滑落,露出半边白花花的肩膀。
文智轩怔住了,不禁纳闷:这丫头的脸怎么这么黑,身上却是那么白?
他直勾勾地盯着她,李建兰恼羞成怒,咬着牙齿,一个字一个字地怒吼,“文、智、轩!”
她那张黑胖大盘子脸上怒气腾腾,却不再像以往那般嚣张跋扈,反而宛如被惹怒的小兽,张牙舞爪,却让文智轩感到无可奈何。
文智轩不禁扬起嘴角,但可惜胡须太多,让李建兰看不到。他松开李建兰的手,干咳一声,“赶紧把衣服穿好,衣衫不整的像什么话儿!”背着双手,悠闲地走向门外。
李建兰气得磨牙,她衣衫不整,还是怪谁呢!
文家的屋子是五间土胚房,中央是屋厅,屋顶盖着茅草。
李建兰收拾好走出来,正巧看到文智轩的三婶黄三娘正在屋厅里呼天抢地地发泄不满。“我们老文家真是造孽啊,娶了这么个偷人家东西的肥猪回来!我那几十个鸡蛋都是留给儿媳妇坐月子吃的,现在全喂到那个死肥婆的狗肚子里去了,我儿媳妇可怎么办啊!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,我一头撞死在你们这儿算了……”
李建兰眉头紧皱,快步走近,冲着黄三娘屈膝行礼,“三婶,是我一时馋嘴,才拿了你的鸡蛋,真是对不起。晚点我一定会赔给您。但我只拿了三枚鸡蛋,没有您说的几十个那么多。”
黄三娘哭声一顿,眼珠子转了转,又怒骂,“你这个死肥猪什么意思啊!我儿媳妇坐个月子,我怎么可能才给她留三枚鸡蛋?我一窝鸡蛋,少说也有三十来个,你偷吃了还不承认?哎呀,我儿媳妇怎么这样命苦啊,本来身子就弱,用来补身子的鸡蛋却让这个又丑又胖的女人偷吃了,这可怎么活啊!老天爷啊,您睁开眼看看,下道雷劈死这个恶毒的女人吧……”
村里的房子都建得挨得近,左邻右舍说话声音大,半个村子的人都能听见。黄三娘这一闹,村民纷纷走进来围观。
“是啊,这个女人又蠢又肥,文家那点东西都不够她填牙缝,她又那么懒,不偷不抢怎么能填饱肚子呢?”
“连坐月子的人吃的东西都偷,也不怕遭天谴!”
“总之,有这种好吃懒做的女人做邻居,我们倒了大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