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胡思乱想之际,有人站到她身后,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。她转过身去,发现是叶俊,他说他来陪她们,并顺便透透气。阿蓝高兴地说:“好啊,好啊,我正无聊呢。”
叶俊不再说话,默默站在阿蓝身边,采了一把茶叶就扔进她的篮子里。阿蓝说:“这可是赚你家的钱,你这样不是吃里扒外吗?”叶俊笑了。
那天,阿蓝采的茶叶斤数最多。叶俊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深意。阿蓝回应时有些含糊其辞。
夏季过去了,阿蓝回到了家。收拾好行装,她就得重新回到学校。那一年,阿蓝18岁,是个清秀美丽的少女。
某个下午,阿蓝还没走去学校,院子后面的大路上出现了一个熟悉又让她慌乱的身影。阿蓝没想到叶俊竟然会来她家。她顿时手足无措,不明所以的叶俊见过了阿蓝的爸爸妈妈,什么也没说,像是一个熟悉的朋友或亲戚来串门。但叶俊家离阿蓝家并不近,走山路得好几个小时,于是那天晚上,叶俊就住在了阿蓝家。
在那月光如水的夜晚,叶俊站在院子的樱桃树下很久。阿蓝站在门框的阴影里,既不出去也不出声。她看着叶俊的背影,感觉到了他的落寞和孤独。
第二天早饭后,叶俊要回家了。阿蓝出门送了他几步,在屋后的大路上,叶俊掏出一封信递给了阿蓝,说:“我是专程来给你这个的……”
阿蓝接过来,碰到了叶俊的手指,迅速缩了回来。叶俊的表情依旧忧郁,与乡村的自然简朴格格不入,多年后阿蓝回想起来,仍心生怜悯。
但那时的阿蓝体会不到那么多。她挥手道别,看着叶俊的身影消失在大路尽头。
那封信是叶俊的告白信,也是叶俊找到一个倾诉对象的方式,信中说了许多心事。少年的迷茫、挣扎、不被理解的痛苦,以及对阿蓝的懵懂情感。
他说他会等她毕业。
阿蓝没有回信。爸爸妈妈问她,叶俊来做什么?
阿蓝说,他想和我交往,要等我毕业。
妈妈问,他多大了?
阿蓝说,28岁。
爸爸摇了摇头,妈妈拿筷子敲了敲阿蓝的头说:“你一天不好好念书,到处惹事。你才多大,他这么大年纪了还没个正经职业,又不下地帮爸妈干活,怎么靠得住。不许多想,赶紧准备上学去……”
阿蓝笑了笑,回了妈妈一个鬼脸。
心里说不清楚是失落、内疚还是迷惘。夜里,阿蓝偶尔会拿出叶俊的信看看,然后发呆,回想起与叶俊相处时,自己是否刻意吸引了他的注意?
但阿蓝并没有理清任何头绪,就去上学了。她也从未寄过信给叶俊。半个月后,阿蓝和班长在校园后的小河边悄悄牵手。她忘记了那个夏天遇到的大龄文艺青年,也忘记了那封信放在哪里。